曾有一陣子，偶然得知在工作場合，自己是被同事視為形同「女強人」的存在。
無論如何，在卸下職業回歸家庭以後，總算不會被套上這件不適的外套了。
照顧孩子的早晨，若是起得早了，便擔心吵醒仍然呼呼大睡的女兒；偶爾則是女兒起得早，在我身上、身側翻來滾去，或者咕嚕爬下床，在房間裡咚咚咚地跑來跑去。我總一面想著怎麼才能再多賴一會兒床，一面又擔心被還不懂得下手輕重的女兒打傷。
抱起剛睡醒的女兒，有時她會呱哩呱啦唸唸有詞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。或許是她還未成為我女兒以前，在我未知的世界裡的語言。也或者，我們也曾懂得那樣的語言，只是在這世間生活久了，學會了成人世界裡，過分繁複的心事以後，便忘了曾經的語言。有時我會假裝自己聽懂了，回她一句「這樣阿？」或者猜測她想問什麼，回答她「好阿！我們待會兒就吃早餐。」懷抱著女兒，也就懷抱著一份溫柔的快樂。我不記得一歲的自己是以什麼樣的眼光看待世界，也無法推測現今的女兒看到的是什麼樣的世界，但總願意她看見的環境是快活的。即便真實的世界充滿艱險，也期待孩子能以大無畏的心情面對。就算跌倒了，也能以「會跌倒是理所當然的」的態度爬起身。
因為要料理女兒的份，三餐的時間被拖長，一面留意她是否吃得香甜，又關注著除了喜歡的食物，也得哄她吃下特別搭配過，營養均衡的飲食。
這陣子，女兒的飲食進入「撞牆期」，先前愛吃的東西，現在不見得愛吃，又時不時將已餵入口的食物用舌頭頂出來。我們夫妻為此傷透腦筋，不敢說用盡所有方法，但的確是想了各類方式：煮一鍋好湯，在給女兒的正餐裡加入一點，讓她多吃幾口；搭配肉鬆一起吃；搭配蒸蛋一起吃；給她吃水果，要求她先吃一口飯才有一口水果⋯⋯。
有一回，正在料理女兒的食物，一位很會作菜的朋友造訪，提出疑問「在搞什麼東西？」語氣甚是不以為然，甚且對我的回應「把肉、蔬菜，和飯煮在一起⋯⋯」聽若未聞。日後甚且當眾述說我「每餐都給女兒吃一模一樣的東西」
或許說者無心，我仍舊不免心頭一把火。
從此每一回餵女兒，尤其遇到女兒又將食物自口中頂出時，總不由得想起那刻薄的說法。
有幾次，遇見令自己不快的說詞，當下總不知如何回應。若是再回到當初，或許我會回應「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女兒每餐都吃一樣的東西了？」
發覺會對其他作母親的說三道四的，常常是這些當過母親的。或者是已把孩子養大，就自詡為專家了。然而，即便如此，自己在考量孩子所攝取的養分中所有的盡心，被一句「每餐都給孩子吃一樣的東西」輕易抹剎，情緒仍不免波動。
養兒育女的箇中甘苦，果然只有親身經歷才明白。儘管知道有些朋友因畏懼被兒女拘禁，不願生育，雖然有時自己也因著事事要考量女兒而倍感受限，仍然慶幸自己有福生養。
圖：前陣子琢磨著一歲多的孩子適合的玩具，想著給她玩些音樂相關的玩具，卻不免憂心一些音樂播放玩具的音質、音準都太差。網上搜尋到特別講究音準的木琴，考慮是否購入時，想起家裡還有台電子琴。自幼學習鋼琴多年，我對電子琴的音色、毋需指力就能彈出大音量的特質，以及按幾個鍵就自動播放的配音始終缺乏好感。但，要讓女兒在音準上有好的基礎，電子琴大約還夠用。女兒目前玩得也還算開心。於是畫下此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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