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黯影之子》中的身不由己

《血歌首部曲：黯影之子(下)》

閱讀《黯影之子(上)》倏忽已是三年前的事了。

三年之後，上冊的劇情大都忘光了。我在讀完下冊後再回頭複習，那種「原來如此」的體悟相當深刻。

上冊時，我對於主角瓦林所受的嚴苛訓練印象深刻，卻對他的信仰感到茫然。讀到下冊，或者是因著一場又一場的戰爭，也應當是因為裡頭片片段段地提及不同的信仰與內容，這才感受到：或者作者寫這一系列故事，目的其實是要陳明某種信仰？

上冊中，我只看見他所信仰的是所謂「往生者」，並未認真深究，下冊才看見奧普倫人的嘲諷「你們那種崇拜死人的宗教對我毫無意義。」

是阿，所謂「往生者」，已然過世的人，被嘲諷「崇拜死人」也相當實在。
（跟台灣人的傳統信仰或者也有相當程度地相似？）

瓦林自幼年起所受的教育讓他相信「信仰只有一個。」
這樣的信仰，甚至認定「神就是謊言」。
有機會與瓦林同坐一個篝火旁的羅納人說：「如果沒有神明的懲罰，一個人該怎樣確保不會違背自己的信條？」

我想，我同意這話。
古代中國人說：「舉頭三尺有神明。」多少就是在提醒人「不可亂來，神都在看。」
若是不信神的存在，人還不肆意妄為嗎？

在《黯影之子》最後，瓦林終於與他所信奉的「往生者」面對面，正面對決，也因而被迫認知到他所信仰的，自幼母親所教導、他所背誦的教義，信仰的起源，原來不過是謊言。

甚至在此以前，他就已察覺異樣「守護者正是信仰的美德化身，他們就是信仰，如果連他們都說了謊⋯⋯」

瓦林所屬的組織，憑恃著這個謊言，逼迫、殘殺著那些不同信仰的人。

留意到這點，不由得會猜測：作者寫出這樣的故事，或者某種程度上也參考了歷史上的諸多宗教戰爭。人類以信仰為名，殘殺、迫害著與自己理念不同之人。

不情願地獵殺著異教徒的馬克瑞說：「戰爭就只是鮮血和狗屎、只是即將死亡的人痛得發了瘋，只知道喊媽媽。那沒什麼榮譽可言」。

受苦最深的，從來不是因自己的野心和慾望而發動戰爭的人，而是那些被差遣前去爭戰，或被迫捲入其中的平民老百姓。

瓦林身不由己地率領軍隊去打仗，無從拒絕。而世上又有多少能拒絕戰爭影響之人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