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5月11日 星期六

沒有人應該被譴責──讀《第五個孩子》


海莉抵達在曠野山谷中的黑色大建築物,這裡收容了所有被視為「怪胎」、「怪物」⋯⋯,所有父母無法接受的,自他們腹中出世,卻與一般孩子不一樣的孩子們。於是,她見到了在那裡的孩子們的模樣—扭曲變形,外觀有如漫畫家筆下異想世界裡的生物,出現在卡通裡,可能藉由不同故事情節的推展,令孩子們喜愛甚至著迷,真實生在人間,卻成了父母的惡夢。

人們無法扼殺這些孩子的性命,於是利用「合法」的方式對待他們:將他們關起來,(以免造成在『正常』社會人們的恐慌?)提供最低限度的生存所需,必要時,打些鎮定劑(以減少他們所造成的『麻煩』)⋯⋯

究竟誰才是怪物?是這些生來與其他孩子迥異的「孩子」,還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,自認可以隨意對待這些孩子的人們?

可是,回到海莉的生活,你又無法否認她的第五個孩子,被視為怪胎的班,確實造成了大家的困擾。說得嚴重些:他毀了一個原本可以很幸福的家庭。

私自猜想著,這樣的孩子若出生於在原始叢林生活的人家,有沒有可能並不那麼特出,只是自由自在地隨其天性生長。然而,他出生於一個都會化的家庭,行為模式破壞了社會化的規則,引發人們(包括他的父母、祖父母、兄姊)的恐慌,這定型的社會找不出與他和平共處的方式,於是將其冠上怪物之名。

所謂的母親,是否真的天生配備著對兒女無盡的愛,像是眾人持續無限上綱所稱頌的呢?
若果真無限上綱地稱頌母愛,為什麼海莉將班救離那非人道對待「與眾不同的孩子」的地方後,會遭受親戚們持續,或有聲或無聲的批判呢?

人們總喜歡對他人的各種決定、想法,提供大量的意見,從大衛與海莉在新婚時,到班還沒出生,一家人還沉浸在幸福中時,大量的建言就圍繞著他們。當然在許多生活的大小抉擇上,我們有時渴求著他人的建言,期望能被指引出一條最美好的方向,然而很多時候,也不免想對那不絕於耳的滔滔不絕大喊「閉嘴!這是我自己的人生,你們管那麼多做什麼?」

於是,母愛彷彿也被迫要生成眾人所期待的模樣。當母愛發展成不受眾人喜愛的樣貌,(比如海莉終於還是將班帶回家,)所謂的母愛就成了他人難以忍受、難以原諒的任性了。

最後,洛瓦一家,每個人,帶著心裡的傷,走向各自的旅程。我們甚至無法去譴責什麼人,從來沒有人期待那樣空虛、疲憊而恍惚的傷感,每個人都艱難地與生命中遭遇的脆弱奮戰,卻仍然期待某種幸福的可能,包括那個,說是造成了家人的不幸,我們卻無法譴責的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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